遺憾的是,那句“再見”未曾說出口。如果再給我一分鐘……
——題記
午后,太陽高懸在空中,燒灼著一切,連那些樹也好像精疲力竭了似的垂下了枝條。柏油路上窒熱的灰塵,像霧似的凝滯不動。爸爸、媽媽、我,我們一家人坐在悶熱的汽車里,汽車行駛得那樣緩慢。我們一起訴說著那些記憶猶新的往事,時而狂笑,時而有緘默不語,安靜得好像時間停滯了一樣,仿佛一個動作就能把這平靜擊破。
“買些吃的吧,路上吃。”爸爸突然打破沉寂。
爸爸在路邊等我們,我和媽媽來到了一家大超市。里面的商品玲瑯滿目,令人眼花繚亂。面對即將與父母分離的不可避免的現實,心里有些沉重。離開爸爸僅僅幾分鐘,腦海中卻已勾勒不出爸爸的模樣。我無意中把目光投向媽媽身上,她把一盒奶酪拿起,猶豫很長時間,又放下,接著又拿起……。重復著同樣的動作。奶酪是我最喜歡吃的內蒙古特產,很少有機會吃到,對我來說簡直是個奢侈品。我似乎明白了什么……于是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她身邊,用輕松的語氣開玩笑說:“媽,我都這么壯了,還讓我吃奶制品呢?”媽媽嘴角微抿,終于肯離開了。但她還是時不時地往原來的方向探探頭。突然,她又快步返回,毫不猶豫的拿起奶酪又朝我走來,興沖沖地說:“拿上,回了老家就吃不到這么香的奶酪了!”她的舉動讓我很是吃驚,我雙手緊攥奶酪,有種說不出話的感覺……
走出超市,徑直走了一小段,隔著車窗,見爸爸在車內點燃一支煙,猛吸一口,神情很是復雜,似乎從未見過。看到我們走來,搓搓臉,頓時放輕松了。微笑地說:“咱去火車站吧,時候不走了!”來到車站,爸媽買了兩張站臺票,隨我同往候車廳。媽媽一直囑咐我路上注意安全,讓我感覺這叮嚀聲也會轉瞬即逝。見人們紛紛走動,猛一抬頭,發現已開始檢票了。我迅速地拿起行李,急匆匆地給了他們一個深情的擁抱,走向長長的隊伍。我站在這“長龍”里,他們的目光隨我的移動而移動著。他們的身影在人海中時隱時現,時而又踮起腳尖焦急地望著。我朝著他們所在的地方揮了揮手。一轉身,猛然想起,我竟連句再見、爸爸開車小心之類的話都沒說,不禁鼻頭一酸,熱淚盈眶。
如果再給我一分鐘,我一定會把那句未曾說出的“再見”留下。我含著淚水快步上了火車,火車越駛越遠,而我則漸行漸遠…。
打開奶酪盒,奶香撲鼻而來,真香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