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爺爺已經去世有好幾年了,可我卻覺得他像是未曾離去,一直活在我的記憶里。
他是個矮小老頭。如果你問我他的身高是多少,我也會替爺爺感到尷尬,可是他卻從未因為身高而苦惱過。然而,他給我的印象又很深刻,似乎從我第一次見到他以及他去世那一天——他都穿著白襯衫和去裁縫店里修改過的西褲,而且穿的白襯衣都是贈品,永遠是同一款。是不是你們心想肯定是我爺爺生活比較貧窮,所以舍不得去添加新衣服。恰恰相反,我爺爺是四十年代的人,也曾作為村中干部去保護村里的人,也見過日本人侵入本村,更是村里面第一個擁有電視機和電話的人,同時他也早早去經營一家化肥店,在當時的環境下,爺爺的經濟算是可觀的。我猶記得他的家里掛著很多毛主席的圖像和話語,他曾認真告訴我,現在的我已經很幸福了,所以要珍惜眼前的一切。
他其實走得很著急,他還沒有看見他的孫女考上大學,我也曾答應他會在書法比賽中取得好成績。還記得最后一眼看見他倚靠在紅色的大鐵們旁,千言萬語凝聚成一種復雜的眼神。那時我還不太懂生老病死,就覺得一直在自己身邊的老伙伴忽然不見了的一種無措感。也感覺自己好像在那么一剎那知曉,人死不能復生,珍惜身邊愛我的人。其實我家人也不太清楚,其實爺爺去世前一天我夢見他走了,我很害怕,也清楚知道他這一年來哮喘已經很嚴重了,可是我還是沒法接受這個現實。當噩耗消息傳來的時候,我也算是比較平靜的,既沒有大哭,沒有吵鬧。就靜靜守候著他的遺體。
我想,他雖然身體離開了我,可是關于他留下的故事卻是永恒的,我還記得他那瘦弱的手掌輕輕撫摸過我的手背。
